來源丨MOMO娛樂星

作者丨李莫夾

這次疫情來得凶猛，我們在商場做實體店鋪的品牌都猝不及防，相比其他老闆的夜夜失眠，我還是能睡著的。

因為這幾年做娃娃機生意一直都很艱難，每次遇到困難，心中默念“關關難過關關過”也都熬過去了。

直到近幾天，商場催租、貸款催還、店員工資，我越來越焦慮，感覺這次過不去了……

受疫情影響，我們MOMO Fun Star全國18家直營門店突然按下暫停鍵，近一個月無任何收入。作為老闆，從疫情開始，我每天都在盡全力推廣唯一還能有些收入的新業務“線上抓娃娃”，希望這些收入能把公司所剩無幾的團隊保住。而其餘時間，我都在和各方面協商、解釋，至今日，已倍感無力。

就當是在公司撐不住之前，提前寫份總結吧：

商場租金的壓力

“請貴司在本月21日前繳納費用，如逾期繳納，貴司應按照合同約定支付延遲履行違約金”。

“經核實，貴司下列的應付款項逾期未付。按合同，我司有權按欠款金額及逾期天數從押金中扣除所欠款項”。

或許一些商場領導還感覺不到，這兩段話在當下給我們品牌老闆帶來的暴擊。4年來，我們MOMO Fun Star品牌一直都是按時交租的“乖寶寶”，生怕交晚了產生滯納金。但是，從疫情爆發，我們全國18家直營門店已經近一個月沒有任何收入了，機器開著還得交電費。要不是真撐不住了，我們也不會不交租。而例如商場1雖有租金減免，卻是“減免半個月租金的……一半……”，而商場2就更強勢了“無任何減免，不按時交就要動用法律武器”。

其實商場有商場的難處，也有自己資金鏈的問題，我也理解。但疫情期間我們和商場的溝通效率是極低的，一是只能靠打電話、發微信溝通，二是明顯感覺到一些商場工作人員已不在工作狀態（或許是在家悶太久，或許是要被裁員，又或許還在等上面消息……純屬個人猜測）。本來這種減免租金的大事都應該面對面溝通，無奈趕上疫情，也極大地增加了溝通成本。因此，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把我司的租金減免申請函再次統一發佈：

由於我們大部分的門店都在北京，北京商場一般都是要求在春節前即2019年1月23日前，提前將2月份租金繳納，加上春節前需要大批量備貨，年前公司賬上的資金已全部打空，只盼著春節假期回籠資金，疫情卻將這個期盼化為泡影。現在馬上2月底，各商場財務紛紛發來3月份的催款單，但是我們和商場租賃對於減免租金的溝通還任重道遠，可以說有多少家門店，就有多少種談法，因為每個商場每個店鋪的情況都不一樣。

我私下也和全國一些娃娃機老闆、樂園老闆以及其他品類如餐飲、服裝店老闆聊，大家都太難了，甚至比我們還要難得多。現在大家的實際情況大多是交不起租金的，也都是只能儘力和商場協商，不行就只能撤店。實體店到底有多慘？大家只要看過西貝賈國龍和魅KTV吳海的文章都能深刻感受到。所以希望有關部門能夠出台一個明確的減免租金方案，而不是讓我們企業和商場自己去協商，在疫情下我們企業實在是耗不起了。我給大家舉一個尷尬的例子：

—前有馬化騰假扮美女陪顧客聊QQ，今有娃娃機老闆假扮市場開發和商場聊減租—

首先給各位商場的招商經理說聲抱歉，和你們在聊減租的我司市場開發其實也是我本人。我司市場開發年前就已離職，把工作微信號留在了公司。現在為節約用人成本，我也只能是一人扮演兩個角色和您溝通，萬莫見怪……然後也要和之前那位以為我是要提拔市場開發替代總監才讓你離職的總監說一聲，你想多了，其實你走後，我一直自己在做總監的工作。

大家都以為老闆很有錢的壓力

老闆的難，誰當老闆誰知道

直到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些商場、同行、員工依然覺得我很有錢……

沒錯，我專註做娃娃機4年了，在很多人眼中我是“行業大咖”，怎麼會缺錢？怎麼會貸款？怎麼會沒錢發工資？

網商貸、微粒貸、招行閃電貸、e招貸、美團生意貸、小米貸款、度小滿金融、滴滴金融、招聯金融、還唄，都是我用過的貸款，當然還有透支的信用卡和花唄。

昨晚，我媽對我說：不要再貸款了，別她辛苦了一輩子買的房子都沒了。

創業4年，除了貸款兩百萬，還從家裡拿了兩百萬。

不然從2018年行業的下滑，到2019年整體商業的蕭條，我如何做到“關關難過關關過”呢。

保住團隊的壓力

在節約員工成本這方面，我們MOMO Fun Star娃娃機還算是有優勢的，因為我們可以做無人值守自動販賣模式。從2018年底那次文化大檢查開始，我們主力店沒了，整體收入少了，員工也開始大面積辭職。於是我順勢去精細化我們店鋪的維護流程，重新開啟無人值守的跑店模式。至2019年，店鋪店員平均數量從最輝煌的時候3人精簡到0.5人！同時，線上營銷這塊，總監離職我就自己策劃、採購離職我就自己進貨、小編離職我就自己寫推文……

但是很多員工都有此疑問，老闆你之前賺了那麼多錢，現在怎麼拿不出錢來？2016、2017這兩年，公司的確很賺錢，但由於我缺乏管理經驗，大部分都用來發員工工資了。當時受到競爭對手的“台式叫賣”經營模式的影響，例如咱們藍港店才70平米不到，竟然有6名店員同時上班！那個時候總共不到10家店，每個月卻要發30多萬的工資。而剩餘部分賺的錢，都用來做原創IP的研發和試錯了，還記得咱們代理的“一品芝麻狐”嗎？光代理費就15萬，打通生產渠道時由於缺乏經驗浪費的錢就更多了。

一直都太難了，所以我也一直在優化團隊。不幸中的萬幸吧，截至上個月，我公司團隊優化到不到20人，但工資也有15萬，怎麼給大家發齊的？我把能貸的款全部貸了出來。而這個月，員工只剩不到10人，工資7萬。怎麼發？現在公司收入的唯一來源，就是我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推廣的“線上抓娃娃”了。我也定下了原則，在和商場確認租金減免政策之前，所有資金全部用於保證員工的工資和社保。

我也真心地感謝在這樣的時期，還願意留下來幫助我、拿協商工資的員工們，說明你們是真的和我一樣熱愛“抓娃娃”這個事業！謝謝你們能頂住親戚朋友讓你辭職宅家或者如何多拿工資的勸阻，繼續為公司服務。也請你們相信我一定會把這個月的工資籌齊，謝謝你們的理解！

畢竟，咱們還有一些押金在之前撤店的商場還沒有退回來。

娃娃機老闆一路走來不容易

我於2015年9月11日，從中國地質大學（北京）國際合作處辦公室主任（正科級）辭職，砸掉鐵飯碗，毅然決然做起了娃娃機生意，夢想給世界帶來快樂。我本人是很喜歡抓娃娃的，但把抓娃娃做成事業之後，我等於是放棄了自己的愛好，作為商家去給顧客帶來快樂。

那個時候，我按照各商場在大眾點評的排名，一家一家打電話和登門拜訪，談娃娃機店。特別記得當時一個商場的招商給我的答覆：啥是娃娃機？你快走吧！

直到國慶節，我終於在飄亮廣場2樓的繁星服裝市場先後放了6台娃娃機，開啟了我的娃娃機生涯。

至2016年3月份，在我的不懈努力下，雖然延遲了一個月才開業，我的第一家真正意義上的商場店“MOMO Fun Star凱德Mall太陽宮店”開業了。店鋪裝修、接電佈線、機器進場、機器設置、補貨上貨、推文營銷都由我一人完成，也是在那個時候，我修煉了開娃娃機店的基本功。

同年，愛琴海店、未來廣場店、鳥巢天虹店相繼開業，我便開始招兵買馬。而競爭對手也相繼出現，特別是那個“台式叫賣”的同行，不光店員很多而且店員每天還要給顧客跳舞，而且沒事就得拿消毒液擦玻璃（現在看來的確很有必要）和拿刷子給娃娃刷毛……於是我更是加快了店鋪擴張，在毫無管理經驗的情況下，公司人數也越來越多。

—踩過的還能記住的幾個深坑—

第一個坑是為了極速擴張，和一個極為腐敗的連鎖超市合作做了6個店。這家超市的防損部和工程部那個黑啊！進場、撤場的時候，看到我的員工運機器準備進直梯了，當員工面把直梯閘關了，要煙錢……知道我們娃娃機店、洗衣店這類有機器的店鋪，有時候電路會跳閘，於是工程部和防損部打配合釣魚勒索，專挑我們店鋪營收最好的節日前，先是工程故意把我們店鋪的閘拉了，造成我們店鋪電路跳閘的假象，待我的電工過去查線路的時候，防損部出現，說電工違規操作，在當面把我們店鋪關停。如果我們想馬上恢復營業該怎麼辦？塞錢！我後來投訴到他們總部，來了個號稱北區的負責人，我還以為正義的使者，誰知道他竟然把我帶到一個佈置得和派出所審訊室一模一樣的小黑屋，搜集他們無罪的證據，最後還和我說他錄了音。當時真是把我氣得胃都疼。

第二個坑是當時在東城區做了一個店，剛開始誰都不看好。但我們卻做到了全北京游樂游藝排名前三。但也是缺乏經驗，那家商場說下一年地鐵開通會給我們挪更好的位置，所以只簽了4個月的合同。於是有一天，商場的領導安排人到我店鋪量尺寸，最後商場把我們踢了，按照我店鋪的配置，自己做起了娃娃機生意！但是好景不長，不到半年他們就黃了……

第三個坑是行業鼎盛的時候，我們一直遭人投訴被 文 化查呀，因娃娃機是新生事物，根本沒有適用的法律。所以我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和心力去處理這樣的事，有同行投訴的、有顧客投訴的、當然也有離職員工投訴的，甚至還有同行自己投訴自己，把我們也順帶捎上的……不過在此，我要鄭重宣佈，感謝有關部門的努力！我們娃娃機店鋪於去年年底已經完全合法化了！

所以現在我可以給MOMO粉絲們解釋了，為什麼在我們連續舉辦三屆抓娃娃大賽之後，你們熱切盼望的第四屆就一直沒有舉辦。一是我們確實資金越來越困難，二是我真的被這些坑給坑得心力憔悴。

剛剛爬出這些深坑，2017-2018年間，融資幾千萬的同行又閃亮登場！當時我很早就看到有自己原創IP形象的重要性，所以於2018年推出了我們第一款原創IP-MOMO機械霸王龍，這是個很成功的卡通形象。之後，在原創IP研發上，我投入了很多，又踩了很多坑，但我不後悔，因為確實有效果。

終於寫到2019年，基本大部分北京的娃娃機同行都萎縮了。而我真的是因為太喜歡娃娃機，所以當時控制住了改做口紅機和福袋機的誘惑，堅持優化我的娃娃機運營，才得以生存。我一直認為，什麼流行我們娃娃機就可以抓什麼，所以我們抓過口紅、抓過盲盒、抓過福盒等等，直到我最近想做的“萬物皆可抓、人人皆要抓”。

去年底，其實我們已經和全國最大的獨角獸企業孵化平臺-天九集團合作，準備在今年開啟全國聯營100家加盟店的宏偉目標。誰料趕上了這樣嚴重的疫情……

對娃娃機事業的不舍

請原諒我一說起娃娃機就滔滔不絕。

今天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也逐漸有一些令我欣慰的消息，來自商場、合作伙伴以及員工的，都給我帶來了許多溫暖，真心感謝大家共抗疫情的努力！

我們娃娃機是新生的行業，我真的不想Ta還沒長大，就夭折了。

我也會和我的團隊一起，盡全力撐住。

疫情後，我們會做好消毒工作並給顧客配備一次性手套。

同時，我們也會一如既往地堅持做全國特良心的娃娃機。